專題：AI界“拼多多”DeepSeek刷屏

　　來源：彥飛 字母榜

　　不斷變長的馬斯克“仇人”名單，剛剛新增“當紅炸子雞”DeepSeek。

　　過去一個月，“小力出奇跡”、以相當于OpenAI幾十分之一的資源，搞出性能頂級的R1開源大模型的中國AI創業公司DeepSeek，持續全球爆紅。

　　作為曾經的OpenAI投資人、如今xAI的掌舵者，馬斯克暫時沒有在X平臺公開點評，但也在別人的評論區里擠眉弄眼。

　　有人質疑DeepSeek，馬斯克就捧哏。

　　比如，1月25日，Scale AI掌門人亞歷山大·王（Alexandr Wang）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，DeepSeek有5萬塊英偉達H100芯片，只不過他們不能往外說。

　　馬斯克隨后評論：“明顯就是啊！”

　　H100是英偉達目前算力最強的AI芯片，相當于A100的6~7倍。馬斯克的xAI為了訓練Grok 3大模型，去年搭建了一個包含10萬塊H100的超級計算集群。而中國公司可以合規買到的H800，僅僅是H100的閹割版。

　　有人贊賞DeepSeek，馬斯克就唱反調。

　　Salesforce CEO貝尼奧夫在X上說，DeepSeek在App Store排名第一，超越了ChatGPT，卻不需要英偉達超級計算機或意義美元。他認為，人工智能的真正寶藏不是用戶界面或模型，而是數據和元數據，“這是推動AI潛力的氧氣”。

　　隨后有人@馬斯克，是否相信DeepSeek只用很少的錢就做到上面這一切。馬斯克火速趕來，說“笑死我了（Lmao），不信！”

　　甚至有人用小李子的《盜夢空間》玩梗，截了一張“We need to go deeper（我們需要更加深入）”的電影畫面，。馬斯克都得點評一句“DeeperSeek（笑哭表情）”。

　　一邊陰陽怪氣DeepSeek，另一邊，馬斯克還在四處“滅火”。

　　1月30日，特斯拉發布2024年第四季度財報，營收、利潤等指標全面拉胯。

　　上季度，特斯拉營收257億，同比增長2%，而華爾街分析師預期是272億美元；核心汽車業務收入同比下滑8%至198億美元。

　　盈利方面，經營利潤同比下滑至15.8億美元，比分析師預計的26.8億美元少了11個億，原因是Model 3、Y、S和X四大車型的平均售價降低；經營利潤率為6.2%，低于2024年第三季度的10.8%。甚至不如2023年第四季度的8.2%。

　　如此“反向炸裂”的業績，導致特斯拉盤后股價一度下跌5%。好在財報電話會議上，馬斯克舌燦蓮花，說得分析師們暈頭轉向。

　　馬斯克想要告訴華爾街的中心思想是：當我的AI軍團發起進攻，一切都會好起來。

　　按照他的說法，今年6月，特斯拉將在美國得州奧斯汀推出不需要人類駕駛員監督的新版本FSD（完全自動駕駛），2027年在北美推廣。此外，特斯拉今年計劃在中國和歐洲推出需要人類監督的FSD。

　　此外，特斯拉強調，公司2024年在基礎設施方面進行重大投資，包括新車型制造能力、AI訓練計算和儲能制造能力等，而這將刺激下一波增長。它還在第四季度財報中預測，人工智能、軟件和車隊利潤將加速增長。

　　華爾街似乎再度吃下了馬斯克的AI大餅。美股周四盤后交易中，特斯拉先跌后漲，漲幅超4%，股價再度站上400美元。

　　特斯拉好歹算是挺過了這一關。不過，在AI大模型領域，馬斯克的麻煩才剛剛開始。

　　他的xAI原本計劃去年底推出Grok 3，卻至今不見蹤影。反而是DeepSeek，在馬斯克習以為常的跳票中一飛沖天，并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。

　　OpenAI依然是馬斯克的“一生之敵”，下個月有可能發布o3；而被馬斯克嘲諷100億美元都掏不出來的軟銀，剛剛宣布要給OpenAI投資250億美元。

　　此外，谷歌、Meta等巨頭也在去全力爭奪AI大模型的戰略高地，而xAI在產品、技術等方面，雖然不算落后，但也尚未展現過人之處。

　　被馬斯克賽博翻白眼的DeepSeek，正在以馬斯克喜歡的方式大獲成功。它的“小力出奇跡”，與馬斯克“花小錢辦大事”不謀而合。依靠這一簡單直接的商業哲學，馬斯克在電動車、商業航天等領域成為王者。如今，更年輕、更極致的DeepSeek，正成為馬斯克AI藍圖的最大黑天鵝。

　　如果不是DeepSeek太兇猛，2025年的第一個AI大新聞，原本應該是馬斯克的。

　　1月初，馬斯克宣布Grok 3即將到來，預訓練已經完成，計算量比Grok 2高了10倍。馬斯克稱，“Grok 3應該是世界上最強大的AI”。

　　Grok 3到底有多強，可以參考Grok 2。

　　xAI去年8月發布了Grok 2。根據第三方機構Chatbot Arena的數據，Grok 2在編程任務、處理復雜問題及數學計算方面展現出了優秀的能力。早期版本強于GPT 4-Turbo，但略遜于GPT-4o，更比不上OpenAI目前最強的GPT-o1。

　　如果Grok 3真的有馬斯克說的那么強力，它將壓倒OpenAI去年9月推出的o1，完成馬斯克心心念念的反超。

　　去年夏天，馬斯克曾表示，xAI正在使用10萬張H100芯片訓練Grok 3，計劃于2024年底發布，瞬間引發了人們的興趣。結果到了年底，“馬式跳票”又來了。

　　按照馬斯克1月初的說法，Grok 3已經箭在弦上。不過，如今1月快過完了，Grok 3依然不見蹤影。最新消息是，Grok 3已短暫現身獨立平臺和X，開啟內部測試，有望下周正式發布。

　　國外一些人測試后稱，Grok 3的表現相當出色。一位X用戶發帖說，Grok 3理解了幾乎所有開源大模型都無法搞明白的微妙謎題。唯二給出正確答案的大模型，正是Deep Seek R1。

　　這位用戶震驚之余，提出靈魂之問：“Grok 3即將打敗o1？xAi這么快就追上來了？”

　　無論Grok 3的真正實力如何，原本板上釘釘的全球“熱搜”被DeepSeek搶走，終歸會讓ego大過天的馬斯克非常不爽。

　　馬斯克最不喜歡的事情之一，就是被競爭對手搶風頭。之前和OpenAI反目后，馬斯克一邊在網上開嘴炮，對奧特曼和OpenAI全方面口吐芬芳，一邊四處遞材料、打官司。

　　他甚至在去年11月的訴狀里說，OpenAI和微軟試圖壟斷生成式AI市場，還在推動AI技術的軍事化應用，風險極大，被OpenAI嚴詞駁斥。由于馬斯克發起的訴訟太多，OpenAI不堪其擾，以“訴訟對自己構成騷擾”為由，要求法院駁回。

　　但馬斯克折騰OpenAI，好歹稱得上事出有因。遠在大洋彼岸、業務和數據都在中國、此前和馬斯克毫無交集的DeepSeek，著實讓馬斯克“無從下嘴”，暫時只能在評論區搞點兒老花樣。

　　不過，OpenAI的大靠山微軟，剛剛給馬斯克送上了一個借題發揮的“枕頭”。

　　1月28日，股價被“DeepSeek沖擊”打下來2個多百分點的微軟，緊急舉行一場電話會議，試圖安撫投資者。微軟CEO納德拉強調，DeepSeek R1大模型目前已可通過微軟AI平臺Azure AI Foundry和GitHub獲取，并且很快就能在微軟AI電腦Copilot+ PC上運行。

　　納德拉稱，DeepSeek“有一些真的創新”，AI成本下降是趨勢，尺度定律（Scaling Law）在預訓練和推理時間計算中不斷積累。在推理方面，通常每一代硬件的性價比提高2倍以上，每一代模型的性價比提高10倍以上。

　　盡管只是在緩解外界疑慮，外加給自己帶貨，但微軟一號位公開稱贊DeepSeek，又給了日常巡邏在X評論區的馬斯克大發議論的“氣口”。

　　在特斯拉業績不佳的情況下，對DeepSeek“表演式嫌棄”的馬斯克，更需要自家的AI業務支棱起來。

　　特斯拉是馬斯克商業帝國的基本盤，汽車銷售是最主要的收入和利潤來源。2024年第四季度，盡管特斯拉創下新的季度交付記錄，但新車的產銷量都顯得有些疲軟。

　　第四季度，特斯拉總共生產459，445輛車，同比下滑7%，其中Model 3/Y產量為436，718輛，同比下滑8%。銷售方面，特斯拉總計交付495，570輛車，同比增長2%，其中Model 3/Y交付471，930輛，同比增長2%。

　　由于銷量平平，再加上新車價格走低，特斯拉上季度營收僅增長2%。其中，汽車業務營收同比下滑8%。

　　盈利能力同樣受到拖累。第四季度，特斯拉營業利潤為15.83億美元，較上年同期的20.64億美元下降23%；營業利潤率為6.2%，較上年同期的8.2%下降2個百分點。按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（non-GAAP），歸屬于特斯拉普通股股東的凈利潤為25.66億美元，較上年同期的24.85億美元增長3%。

　　新車銷售有點兒沖不動，馬斯克試圖通過把“餅”畫得更清晰，盡可能淡化最新季報的壓力。

　　特斯拉在財報和電話會議上披露了一系列新進展。比如，新款Model Y已經上市、2025年一季度開始交付；無監管FSD即將在美國推出；人形機器人今年將啟動試生產；上海儲能超級工廠已于2024年12月完工，將于一季度開始產能爬坡；自動駕駛出租車CyberCab將于2026年開始生產等等。

　　在一連串好消息的烘托下，特斯拉總算穩住了股價，沒有重蹈前幾天英偉達股價史詩級暴跌的覆轍。

　　但馬斯克面臨的長期挑戰，并沒有因為“餅”快要落地而被化解。

　　在中國新能源車市場，特斯拉面臨激烈競爭。比亞迪、理想、蔚來、小鵬、鴻蒙智行等一眾本土選手攻勢兇猛，依靠“彩電大沙發”贏得大量欣賞不來Model 3/Y“毛坯房”的消費者，而“你不買，我不買，4S店還能降500”的慘烈價格戰依然在持續。

　　此外，特斯拉需要幾萬塊才能加裝、按月收錢的高階智能駕駛功能，國內車企紛紛搞成標配+終身免費，且不要3萬、不要3000，包含在車價里免費送。更何況，FSD究竟啥時能落地中國，迄今沒有準確說法。

　　另一邊，馬斯克的不少“餅”，出現了越來越大的高估痕跡。

　　比如當年引發轟動的Cybertruck，特斯拉原本在美國規劃了每年25萬輛的產能，未來還要提升至50萬輛。但時至今日，Cybertruck在特斯拉總銷量的占比很低，近期被曝出2024年僅售出約4萬輛。特斯拉不得不削減產能、轉移工人，同時對少量Cybertruck降價出售。

　　但習慣了飛龍在天的馬斯克，依然在畫更多、更大的餅，其中最關鍵的一張當屬xAI。

　　2022年10月，馬斯克花費440億美元收購X（彼時名叫Twitter），如此大手筆著實讓外界摸不著頭腦。直到第二年7月，xAI橫空出世，馬斯克的陽謀水落石出，貫穿特斯拉、X和xAI的AI大模型“大餅”才算有了雛形。

　　理論上，特斯拉提供硬件，X提供內容和場景，xAI則負責做出最先進的AI，從而形成不斷滾動的飛輪。三家公司中，xAI成立最晚，但也最關鍵，關系著馬斯克的AI夢想能否真正起飛。

　　馬斯克為xAI投入巨資，僅在2024年就累計融資120億美元，估值400億美元。在馬斯克這塊金字招牌的吸引下，xAI得到科技圈各路大佬的加持，比如英偉達、AMD這樣的芯片公司，又比如黑石、富達、光速、紅杉、摩根士丹利等頂級投行。

　　有人、有錢、有資源，生在羅馬的xAI看起來想不成功都難。但馬斯克無法用錢化解的風險是：如果xAI的技術和產品不夠先進，故事就都圓不起來了。

　　在DeepSeek橫空出世前，xAI的對標對象是OpenAI，兩者產品和技術難分高下，以算力為基礎的尺度定律平行作用于兩家公司。但隨著四兩撥千斤的R1大模型的到來，xAI面臨著DeepSeek全新范式的競爭，而后者已經展現出空前的發展潛力。

　　從這一層意義上說，DeepSeek對馬斯克的潛在威脅，絲毫不亞于中國造車新勢力。馬斯克一直降維打擊別人，如今卻面臨被年輕人降維打擊的風險。

　　盡管馬斯克面對嶄露頭角的DeepSeek顯得各種看不上，但在做事哲學上，其實與DeepSeek創始人梁文鋒有許多相似之處。

　　馬斯克早年間創業，最擅長的就是“花小錢辦大事”。以SpaceX為例，它喜歡使用各種民用設備來極大降低成本。比如針對一種在空間站中使用的門閂，美國航天局的造價是1500美元，而SpaceX工程師改造了家用浴室隔間門的插銷，僅需30美元。

　　DeepSeek也相信“小力出奇跡”，只花費了相當于OpenAI零頭的資金、資源，就拿出了堪與o1比肩的產品。

　　DeepSeek并未公布R1的訓練成本。可供參考的是，去年12月底，DeepSeek發布V3模型，與OpenAI的GPT-4o性能接近，使用2048塊英偉達H800芯片，耗費約560萬美元。相比之下，GPT-4o使用上萬塊英偉達H100芯片（性能優于H800），訓練成本約1億美元。

　　又比如，馬斯克相信所謂“第一性原理”，其實就是凡事要抓住關鍵之處，解決了核心問題，其余小問題也會迎刃而解。這也和DeepSeek不考慮商業化、專心做好技術和產品的做事方式不謀而合。

　　以此來看，梁文鋒也算是精神層面的“馬斯克門徒”。

　　在人才方面，梁文鋒甚至做得更好。鋒芒外露、咄咄逼人的馬斯克很難與人和平相處，總是守不住頂級人才，當年從OpenAI投奔的大牛，這幾年又陸續離他而去。這或許也是Grok 3難產、被DeepSeek搶風頭的原因之一。

　　相比之下，DeepSeek的用人之道要溫和得多。它更喜歡使用剛剛走出象牙塔的年輕人，且不搞鼓勵內卷的“賽馬”機制，每個成員不帶團隊、扁平化管理。梁文鋒將其稱為“自下而上”和“自然分工”。

　　不過，DeepSeek遠遠沒到開香檳的時候。

　　從技術上來看，R1盡管驚艷，但也談不上甩開o1幾條街。而OpenAI更強大的o3據說下個月就會推出。奧特曼稱，o3是“一個非常、非常聰明的模型”，無論在軟件工程、編寫代碼，還是競賽數學、掌握人類博士級別的自然科學知識能力方面，o3都明顯高出o1一籌。同時，o3在通用人工智能（AGI）方面取得突破，最高測試成績達到類人水平。

　　再加上號稱比R1更強的Grok 3，DeepSeek的對手們在經歷了整個1月的集體震驚后，已經準備端著最新研發的利器卷土重來。

　　此外，DeepSeek擅長“小力出奇跡”，而幻方量化也算是“不差錢”。但與全球科技巨頭相比，幻方量化的綜合實力實在有點不夠看。單就資金儲備而言，馬斯克為xAI融了120億美元。OpenAI這邊也傳來消息，軟銀準備投250億美元，全球AI第一大融資，還有“5000億星際之門”這個巨餅。

　　對于馬斯克來說，即將發布的Grok 3至關重要。

　　在特斯拉進入平穩發展期、SpaceX距離前往火星仍然遙遠的情況下，馬斯克商業帝國的最大想象空間就是xAI。成立至今，xAI的發展速度非常快，但技術和產品并沒有展現出當年Model S或獵鷹重型火箭的劃時代特質，僅僅是頭部玩家之一。

　　投入大量資源、醞釀多時的Grok 3，有機會成為馬斯克在AI領域的“攻城錘”。如果Grok 3斷崖式領先市面上所有大模型，那么馬斯克將名正言順地壓倒奧特曼，而DeepSeek的威脅也將放緩。

　　馬斯克此前曾反復提到，不能僅僅將特斯拉視為一家汽車制造商，它是一家AI和機器人公司。如今，這一定位正面臨DeepSeek、OpenAI等公司的挑戰，而馬斯克即將以Grok 3再度出牌。

　　參考資料：

　　量子位，《剛剛，馬斯克xAI再融60億美元，老黃AMD都投了》

　　遠川科技評論，《特斯拉大轉型：離中國更遠了，離美國更近了》

　　華爾街見聞，《特斯拉四季報全面遜于預期，預計汽車業務今年重拾增長，盤后先跌后漲》

　　上觀，《馬斯克，重大宣布！下一代AI模型即將推出，預訓練已完成》

　　36氪，《DeepSeek的用人觀：學霸、年輕人、禁止賽馬》